1

我是在前女友小慧的帮助下认识的霞姐。

当时我刚来到S市,工作还没有稳定,小慧就帮忙给我找房子。我想,衣食住行,是人活着最基本的事,找就找吧,反正我早晚也要租房子。于是就这样,我认识了霞姐。

事后我想,小慧当时着急给我租房子,不外乎是要和我分手。我从老家来到S市见到小慧后,就该判断出小慧对我变了心。不过我总是把人往好的地方想,小慧又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因故我才没有往更深的一层想。

我搬到霞姐的房子后,小慧就彻底不再见我了。一开始她还接通我的电话,但都推脱工作忙,没时间见我。好吧,小慧是某公司的销售主管,她忙也是应该的,我无可挑剔。只是她不见我了,剩下我自己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像只被困在瓶子里的苍蝇一样,一筹莫展。

我见不到小慧了,倒是天天能见到霞姐。这不过是因为霞姐住在我的隔壁,她下班或空闲的时候,出于对新房客的关爱(也许更多是了解),她总会来我这里转上一圈。她站在客厅里面,冷冰冰地对我说:

“小周啊,一定要注意用电安全,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断电。”

我说“好的”。

但她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她仿佛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扭头走了,让我一阵莫名奇妙。

那时候,我还憧憬在和小慧的美好爱情中,我想我租了房子,小慧那边收拾利索后就会过来找我了,所以也并没有对这个陌生的房东过多打量。

我只是感觉霞姐这人很高傲——比如她看我的眼神,说话的腔调,等等——身材很好。她比我大,我喊她“姐”不吃亏罢了。另外的,至于她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肤色是白是黑,她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根本没有兴趣知道。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租赁关系,就像农民工和包工头一样。

但是我和霞姐的租赁关系,一个星期后,彻底改变。

2

那一个星期,我是在焦虑彷徨中度过的,因为自我搬到新家后,小慧就不再见我,不接我电话,难免让我想象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就去她上班的地方找她。

但我到了她工作的单位,她同事告诉我,小慧出差了。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真是工作忙啊。

如此我又等了三天,再次来到了小慧的公司。但这次我得到的结果是,她出差还没有回来。

我黯然地回到了出租屋,想:她即使出差也该告诉我一声啊,就是忙得顾不上说,也该接我的电话才对啊。漫说我们之间是情侣关系了,就是普通朋友也不该这么冷淡吧!

我很生气,但还是往好的方面想,小慧工作忙,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

但我的最后一层窗户纸,却被傍晚到来的霞姐捅破了。

霞姐还是那副高冷的样子,她站在客厅里,打量着四周,像座活火山一样,随时可能喷发。不过她最终却是笑着对我说的,让我颇感意外。

“小周啊,你什么时候把房租交给我啊?”

我一愣;先说明,我不是看到她“笑”而发愣,而是听她说到“房租”二字——我早就把房租交给她了,她怎么还给我要房租?

霞姐显然看出了我的疑惑,忙说:

“呵呵,当初小慧找我租房子的时候,说你手头紧,等搬进来后,再给我交房租。这不,你都住了一星期了,总该交了吧?”

这下我更发愣了。“霞姐,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把钱给了小慧,让她给你交了房租。霞姐你可不要和我开玩笑啊......”

“谁和你开玩笑!”她猛然打断我,“你给小慧打电话问问吧。”

她怒目盯着我,就像我是贼一样。最后我只能拿出手机,拨打小慧的电话。不过这次和上几次一样,她电话通了,不接。我就说,小慧工作忙,等我给她打通了,再回复她。但霞姐冷哼一声,拿出自己的苹果手机,随便拨出去号码,五秒钟后,我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小慧的声音:

“霞姐,您好!”

霞姐没有马上回答小慧,讪笑着看着我,仿佛揭穿了我的谎言。她特别高兴,可是我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谎话啊!

“小慧,我是问你房租的事,是不是小周住下之后,就交房租啊?”

“是的,是的。他租房子,他不交房租,谁交啊?”

霞姐冲我眨眼。“好了,没别的事,小慧你忙吧!”

她挂断电话,把手机放进挎包里。

此时我出了一头冷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小慧在和我开玩笑,还是房东霞姐在和我开玩笑,又抑或是我自己和我自己开玩笑?我像一团乱麻一样,理不清头绪。

好歹霞姐没有紧追不放,她笑着对我说:

“小周啊,我先走了,房租我明天来拿。”

话毕,她转身回家了。我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回想事情的前前后后,我忽然明白了一切,是小慧故意这么做的,她要和我分手。

绝对错不了,我再傻,也该明白她不接我电话的用意了。只是我很生气,她既然要和我分手,又何必把我骗来S市,她在电话里和我说明不行吗?唱这么一出又有什么意义?

夜深了,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但我一点都不饿。我想出去喝点酒,解解忧愁。但马上想到,人家小慧高升了,我一个无业游民怎么还能配得上人家,“分手,也是早晚的事!”我想通了一切,也就不觉得那般难受了。

我还是踏着月色,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

3

我这次从老家出来的时候,带了五千块钱,我走的时候,我妈问我:

“五千块钱够不够?不行多拿点钱。”

我笑着对妈妈说“够了”,因为小慧打电话告诉我,只要到了S市,就给我找一份月薪五千元的工作。我问她,工作有那么好找吗?

“当然了,”小慧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你这么优秀,五千块钱也只是试用期的工资。过了试用期,你每月最少八千!”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因此我怀着美好的憧憬,外加上对小慧的一腔爱意,离开了故乡,奔赴S市。

等到我在S市见了小慧后,一开始的头两天,她也确实对我显现出殷切的关怀,比如问我吃饭合不合口,睡觉习不习惯。又或者给我买衣服买鞋子,她说我,来到了大城市,就该改变自己的行头,这样才能显出我应有的气质。

我对此不置可否,但我明白她是好意。她甚至还给我买更换的内衣,试想,除了情侣爱人之间,又有谁会这么做呢?(当然亲人除外)。所以我顺理成章地答应了她给我找房子,她说我该有自己的房子,那样做什么事都方便。我觉得她说得很对,我因此同意了她给我租下霞姐的房子;我因此同意了给她四千五百块钱房租钱。

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那夜,我在这座迷幻的城市里游荡,我有“家”,但我仍觉得自己像条无家可归的野狗。这所有的事情已经摆明:小慧不理我了,要和我分手;霞姐给我要房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此时我身上只有五百块钱了。

4

该来的总是来了。

第二天下午五点,霞姐提前来到了我的出租屋,她笑着看着我,说:

“小周,你好。”

我也只能笑说“你好”。她还是笑着。但我知道,她绝不是过来让我看她笑的,她笑容的背后,是金钱的买卖。其实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租人家房子,就该给人家交房租。只是我把自己陷入绝境,人在屋檐下啊!我忽然想到,如果我在她来之前跑掉了,这一窘境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但我马上否决了自己龌龊的思想,我是个男人,怎么能办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呢?

但就在这一瞬间,霞姐似乎会读心术一般,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意,她依然笑着说:

“小周,你怎么不在我来之前跑掉?那样岂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感觉脸好烫。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她接着又说,“那么现在,请把房租交给我吧。”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小声嗫嚅道:

“霞姐,我把房租钱给了小慧,而她现在......”

我不好意思往下说了,觉得自己脸烫得更加厉害。好歹霞姐什么也没说,这片刻的安静,给了我缓解伤口的喘息。最后还是霞姐说:

“小周,你打算怎么办呢?如果你明天就走,我什么也不说了,就当咱们从来不认识,房租也就算了。”

她顿了下,又说:

“但是,我不希望你就这样铩羽而归,男人嘛,遇到困难不应逃避,而是想办法解决。我希望你是后者。”

我无言。我何尝不想当个强者啊,可是现实是这么的残酷,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现在就处在这种境地,我能怎么办?

五分钟后,霞姐叹了口气,说:

“这样吧,咱们相识也是缘分,如果你相信我,我明天给你找个活干,虽然挣不了多少钱,可解决你暂时的困难不成问题!”

我灵光一闪,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我抬头看着她,她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我心一凉,想,她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刚想问她是什么工作,她却转身走了。

5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我看看表,早上六点钟,我不知道是谁在敲我家门,但还是穿上外套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霞姐,她穿戴一新,看这意思是要去上班。

“有事吗霞姐?”我说。

“走,穿上衣服,上班去!”她说话很快,与其说是在和我说话,不如说在对我下命令。

我想到了她昨天说的给我找工作的事,看来她不是在骗我。我连忙穿上衣服,同她一起下楼。

这是一片商业楼,我从霞姐的车上下来后,就感觉这地方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但等我同霞姐上了楼,去了她的办公室后,我才恍然大悟:小慧不也在这幢大楼工作吗?

更巧的是,小慧的办公场所,就在霞姐办公室的隔壁,我觉得太巧了。但马上又想到,她们一定认识,不然小慧怎么能给我找她的房子租呢?还有,霞姐同意我搬进去再交房租,一定也是看小慧的面子了。

我想去对面小慧的办公室看看她在不在,问问她为什么不理我了。但我的这一想法刚刚升起,霞姐就把我这一想法扼杀了。

“小周,好好工作,不要胡思乱想!”

我只能说“好”,但我还是想去对面看看,小慧在不在。

我的工作说忙不忙,说不忙,但又离不开人。我的工作是看监控,霞姐说:

“小周好好干,你的工作很重要,千万不要擅离工作岗位。”

我说“明白”。

于是从这天开始,我成了霞姐公司的监控管理员,一个类似保安的工作。

6

我对这份监控管理员的工作还是很珍惜的,因为工作不分贵贱,它起码能让我立足于S市,不至于马上滚蛋,所以我对霞姐还是很感恩的。

这天下午,霞姐送我回家,一路上她问我,这工作还可以吧?我笑说很好,并说,一发了工资,我就还她房租。霞姐笑笑,说:

“不着急,但你一定要盯好监控屏幕,有情况及时上报。”

我说“好的”。

我所看管的屏幕总共六个,一个大厅,两个电梯,剩下的三个,两个是车库,最后一个是办公室。

大厅的和电梯里面人来人往,我观察,貌似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毕竟我们不是金店一类有大量贵重物品的场所),此外的车库,有时候半天不见个人影,也好像没什么可看的。最后就是办公室了。

这个办公室我很陌生,它不是霞姐带我去的那个办公室,里面的人员我也都不相识。可是有一天,我在办公室的监控里突然看到了小慧的身影,我顿时吓了一跳:监控里怎么会出现她?

监控里的小慧和同事们有说有笑,温婉大方,我故意不去看她。然而我不看她,又十分的想看,最后我盯着那个屏幕整整看了半天,让我内心无比的难受。

当晚我就给霞姐提出,我干不了这个活了,让她另找别人吧。霞姐一怔,歪头看着我说:

“怎么,有人欺负你了?”

我说“没有”。

“那是为什么呢?”她浅浅一笑,“听人说你干的不错,我刚想给你升职加薪啊,你怎么不想干了?”

我不会说谎,只能把在监控里看到小慧的事说给她听。她听罢哈哈一笑,说: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在监控里看到她就让你这么难受?”

我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答她。说实话,我不是难受,而是恨!她为什么要骗我,有什么事不能明说!

霞姐安慰我接着干,不要三心二意,并鼓励我,一定能干好这个职业。这么一来,我反而不好意思再拒绝,毕竟她对我还不错,我在困难的时候,是她拉的我。

此后,我还是在监控里会见到小慧,但我已经没了初始的冲动。也是奇怪,霞姐对我的劝慰就像一剂良药一样,我反而觉得小慧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早晚会分开的。”这样一来,我反而觉得无比的快乐了。

谁都有自己向往的生活,千万不要强求!

7

通过这段时间和霞姐的交往,我发现她内心并不是那么冷淡、无情,她只是以她冷酷的行事方式,来处理她的生活琐事罢了。

她告诉我,人只有通过自己的奋斗,“获取的成功,才叫完美!”我觉得她说的很对。她又告诉我,“一个人,不论什么时候,千万不要失去斗志,否则终究一事无成!”我低头想着自己,我也而立之年的人了,却一事无成。

霞姐有次问我会不会开车,我说“会”,她说:

“那你每天开车拉我上班吧,我正想雇个司机呢,你会的话,就用你了。”

我说“没问题”,她对我这么大的帮助,我能给她开车,岂不是最好的报答。但霞姐说,给我结司机的工资,我不要都不行。所以我来S市一个月后(确切的说是三十二天),我有了两份工作,虽然挣得不是太多,可自给自足,绰绰有余了。

我当霞姐的司机后,每天早晨五点半起床,然后洗漱完毕后,就等着六点钟的到来,开车拉霞姐去公司。

但在我给霞姐当司机的一年半时间里,霞姐晚点的时候,只出现过一次,要知道霞姐这人是特别守时的啊。

那一天是S市集体供暖的第三天,我像以往一样五点半起床,收拾利索后五点五十分,我就站在楼道里,等霞姐的到来。

但是六点钟了,霞姐家的房门没有开,我想一定是刚来暖气,霞姐睡过了,又或者是她昨天太累了,我就独自在楼道里等着。

但是六点半了,霞姐依然没有出门,就不免让我心焦了:她莫非出了什么事?我欲敲她房门。可正这时候,她的房门打开了,她拿着挎包,穿戴一新。但她双眼红肿,好像昨晚没睡好,又好像昨晚哭过。我们一起下楼去地库。

在车上,我想问问她出什么事了,但还是碍于我们的关系,我什么都没有问。不过从哪以后,她再也没有迟到过,我也就将这件事忘记了。我想,谁没有个三情六欲呢,没准是她看了部催泪的电影,哭了一晚上呢。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啊!

8

我的故事似乎就该这么结束了,我在霞姐的公司,由看监控做起,然后是司机,最后又做业务,我的成长离不开霞姐的关照、督促。

我在霞姐的公司干了五年,我三十八岁的时候,霞姐建议我自己单干,我又在霞姐的帮助下成立自己的首家公司,但等我的公司一运转正常,霞姐就不再见我了。

之后我经商的道路几乎平步青云,几乎没有出现什么大的舛错。一年半时间,我在S市买了房子,买了车子。

我四十岁的时候,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三十二岁的王婉茹,我们经过几次交往,觉得彼此谈的还行,不讨厌,就组建了家庭。次年,王婉茹给我生了个女儿,我给她起名周雪,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那大概是我女儿周雪六个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但以前很熟悉的女人的电话,她说她是小慧,问我能不能晚上见个面。

我一愣,我几乎将她忘记了,但有碍于以前的情分,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她——没准她遇到了什么困难呢——我就答应了和她晚上七点,在人民商场的上岛咖啡厅见面。

七点,上岛咖啡厅。

我几乎不敢认对面座位上的小慧了,她体型大变,体态臃肿的像个大妈,但我还是笑着向她问好,一阵无聊的寒暄。最后小慧呷了一口没有放糖的咖啡,低下头,淡淡地说:

“周明,你还记得你初来S市的事吗?”

我点点头,不明白她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周明,其实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提不提也没什么意思了。只是我不说出来的话,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我瞪大了双眼,不明白小慧到底要说什么。

“周明,从你来S市的第一天,我就想让你独立,因为你的性格太优柔寡断了,在城市里生存,没有处事果断的态度,你很难有一番作为的。”

我听着,她说的没错。

小慧抬眼看我,然后又慢慢说道: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霞姐,霞姐说,这好办啊,我来帮你!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操作。”

小慧和霞姐演了一出戏,在这出戏里,小慧扮演和我分手的角色,霞姐则扮演了“姐姐”帮“弟弟”的姐姐。她们分别扮演不同的女主角,一明一暗,但各自分量不轻。一开始,小慧的意思是我有了奋发向上的行为、动力,这场戏,就宣告结束。不料中途出现了始料不及的巨大波折,这出戏也只能继续演下去。

“我没有料到,霞姐喜欢上了你。霞姐是我极其尊重的人,我不忍心让她伤心,所以我就自动退出了。”小慧说到此处,神情黯然,顿了片刻,又说,“我原以为,你们两人走到一起了,也不失为一场好姻缘。不料,霞姐自觉地大你太多,配不上你。与此同时,你又表现出非一般的优秀,所以霞姐选择了和我相同的路线,退出了你的世界。但是你知道吗,霞姐很爱你,她是个不幸的女人!”

小慧再次低下了头,让我没有看到她湿润的双眼,反而看到了她发端有很多白色的头皮屑,我想,在见我之前,她一定备受煎熬。

与此同时,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话安慰这个我曾经爱过的女人。我想,造成今天这一结果的根源,也许怨我多年前的不争。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往事像一杯苦咖啡一样,最终失去了它原有的苦味,我们又何必去想它曾经苦涩的味道?所以余下的时间,我和小慧像朋友一样闲聊起来,但我一句也没有问霞姐。

八点,我们从人民商场门口分别。我看着小慧消失的身影,然后删除了她的手机号。与此同时,我拨打了婉茹的电话。电话通了后,婉茹问我,几点回家,我则亲昵的说:

“老婆,我给你买了一杯上岛咖啡,放了很多糖,一点都不苦!”

婉茹笑着问:

“真的不苦吗?”

“真的。”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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