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初嫁

原因无他只因爸爸家在山脚下,家里的地都是平路,地理环境比妈妈的村里好,去镇上可以少走三四里山路,爸爸家在家门口就可以坐车直接去镇上,交通方便很多。

爸爸妈妈刚刚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结婚了,爸爸22岁,妈妈20岁,一个大男孩和一个女孩就组成了一个家庭,爸爸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爸妈结婚后奶奶就想把他们两个分出过。

只是碍于新婚不好开口,想找借口嫌弃妈妈也没借口,妈妈勤快能干,做饭洗衣服都是干净利索,做饭比奶奶姑姑做的好吃,洗衣服也洗的很干净,地里活也是一把好手。

只是尽管妈妈再怎么能干奶奶还是背后说妈妈不好,说妈妈炒菜好吃是因为油放的多,还说山上人太穷了没过过好日子,明显不是会过日子的人,又说妈妈总是使唤当家男人干活,不知道心疼爸爸。

妈妈是新媳妇和周围的邻居都不熟加上有点害羞就和邻居来往的少,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奶奶的说法就先入为主,妈妈给邻居留下的印象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人。

奶奶想分家的理由很快就来了,爸爸妈妈婚后三个月妈妈怀孕了,只是妈妈没经验不知道自己有喜了,妈妈害喜头晕眼花的只想睡觉,奶奶就说妈妈想偷懒不想干活找借口说不舒服。

妈妈想吃鸡蛋,不敢问奶奶要,爸爸从地里回来她悄悄的和爸爸说,爸爸自己去厨房给妈妈煮鸡蛋,这下子惹的奶奶大发雷霆,奶奶说一天到晚都在睡觉还想吃好的,这是娶了一个祖宗回来。

奶奶骂人的声音很大,妈妈听了委屈的哭了,鸡蛋没吃到还被骂了一顿,爸爸也不敢吱声,只能在房间里轻声安慰妈妈,第二天妈妈就让爸爸去外婆家说想吃鸡蛋,下午爸爸回来不但带回了一篮子鸡蛋,还带来了外婆。

02 怀孕

第二天外婆叫上爸爸妈妈一起去了镇上的卫生院检查,看看妈妈到底是怎么了,奶奶看着干活的人出门了,心里老大不高兴,但是碍于有外婆跟着一起,她也顾着脸面没在亲家目前指桑骂槐。

妈妈检查结果出来是怀孕了,爸爸非常的激动,还在镇上给妈妈买了几斤桔子带回家,一回到家爸爸就宣布了这个喜讯,除了奶奶之外,一家人都为爸爸高兴。

奶奶在外婆走的第二天就对爸爸说要把他们分出去,说家里负担重爸爸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要养,现在还要养妈妈和肚子里的孩子,家里实在养不起了,还说爸爸妈妈已经是要当父母的人了,应该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了,就当给父母减轻负担了。

就这样爸爸妈妈被分出来了,那个时候分家只要没有分到债务就是条件好的人家了,就别想说分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半间平房做卧室,堂屋(客厅)公用,厨房角落里另外垒了一个小灶,这就是当初爸爸妈妈全部的家产了。

家里的地都是在谁名下就是谁的,爸爸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地,农忙时爸爸做完自己的农活奶奶就叫爸爸去帮爷爷下地干活,妈妈心疼爸爸看不过去,就不让爸爸去帮忙,这下就捅马蜂窝了。

奶奶就哭闹着说爸爸娶了媳妇忘了娘,看着自己老子在田里累死累活的都不愿意去帮忙,还说在同一个厨房煮饭她的油盐都少了不少,妈妈的油瓶子里的油还是满的,妈妈肯定偷用了她的油。

这样一闹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妈妈气的差点没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奶奶家人口多肯定要费油一些,妈妈只做两个人饭用油肯定要少一些,可奶奶就是说妈妈用了她的油,妈妈也不可能去村里挨家挨户的解释,就只能忍下了。

看着住在一起日子不得安宁,妈妈就想搬出去住,可想搬出去就要盖房子,刚分家一穷二白的两个人拿什么盖房子,而且妈妈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只能忍气吞声,可有些时候你忍不代表对方就可以放过你。

03 盖房子

这天徬晚奶奶从地里回来发现自己中午数好的馒头少了两个,家里除了下地干活的和上学的之外就只有妈妈在家,那么这两个馒头谁拿了?最大嫌疑就是家里的妈妈,奶奶又开始了哭闹模式,妈妈死活说没拿,为了两个馒头闹的妈妈要去跳河以证清白。

看着一家人闹的要死要活的,小叔才期期艾艾的说那两个馒头是他中午放学回家吃饭时拿走的,他不敢在家吃,是偷偷藏书包带去学校吃的,这下子真相大白,奶奶有点悻悻的说算了。

妈妈听了却说没那么容易算了,她挺着肚子连夜回了娘家,第二天外公外婆和几个舅舅就和妈妈一起回来,外婆直说冤枉了自己闺女不给个说法不行,商量到最后爷爷出面说把爸妈的那半间房子买了,让他们拿钱出去另外盖房子。

新房子盖起来之前让爸妈还是住在老房子里,外公外婆也答应了,和几个舅舅一商量就东拼西凑的又给爸妈凑了一些钱,就开始帮忙盖新房子。

由于资金有限,爸妈盖了三间平房只是砌好了墙,连门窗都没钱安,看着妈妈马上就要生了,又是遇到冬天的天气,奶奶闹着叫爸妈搬家,说新房子都盖好了还赖在他们老房子不走。

爸爸看着没有门窗的新房子,里面潮湿不说,冬天这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这样的环境妈妈怎么能坐好月子,只是不管他再怎么求奶奶都没用,妈妈也是年轻气盛时就不让爸爸求奶奶了。

妈妈把家里春耕时用的化肥口袋剪开很多个然后又缝在一起,折成两层从里面订在墙上,把窗子封起来,蛇皮袋有一定的挡风作用,又让爸爸去外婆家挑了很多块状的木柴回来,准备月子里烤火用。

奶奶看着妈妈忙里忙外的来回跑,在外面和邻居说别看她现在蹦跶的欢快,等她坐月子动不了时看她还怎么蹦跶,到时候还不是要我去伺候她,邻居看着奶奶得意的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哥哥在那个寒冷的冬天里出生,妈妈就在那个潮湿的新房子里坐月子,尽管柴火一天到晚都烧着,新房子里的湿气依然很重,特别是天气不好下雨雪的时候,木质的床腿都湿了,也是因为这样妈妈落下了月子病。

整个月子妈妈硬是没叫奶奶来帮一次忙,村里人慢慢的有闲话传出来,说奶奶不好相处,对儿媳妇一点都不好,以后她小儿子娶媳妇肯定难,毕竟谁都不愿意摊上这样的婆婆。

04 姑姑的压箱底钱

带哥哥的那几年是妈妈最艰难的几年,洗衣服做饭都要背着哥哥,连给菜园子挑粪浇水都背着,妈妈曾经在农忙的时候让奶奶帮忙照顾一下哥哥,奶奶不用下地干活只专门做一家人的饭,可最后还是被奶奶找借口推了。

两个姑姑也听奶奶的话从来没有来帮过妈妈一次,妈妈怨气满腹的和爸爸说,以后她们最好不要有事求她,小姑子总会嫁人,奶奶总会老,以后她会慢慢的看她们笑话。

实际上没用多久笑话就来了,在哥哥五岁那年大姑姑到了出嫁的年纪,结婚前几天奶奶把爸爸叫去她家,问爸爸准备给大姑姑多少压箱底钱,爸爸说这个要看她嫂子,家里钱都在我媳妇那里。

奶奶一听就骂爸爸没用,一个大男人连自己妹妹出嫁给点钱都还要看婆娘的脸色,爸爸的沉默不语让奶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趁着爸爸下地的时间奶奶找到妈妈说爸爸答应了给大姑姑五百块压箱底钱。

妈妈一听就急了,那个时候的五百块可不是小数目,她直接拒绝了拿钱给奶奶,妈妈不给钱奶奶就不走,妈妈看着奶奶的样子也不管她,家里事该干嘛就干嘛,直到晚上爸爸回来,妈妈质问爸爸哪里来的五百块给大姑姑,五百块可是一头大肥猪的钱,爸爸说他没答应给五百块。

爸爸的话把奶奶的脸打的啪啪啪响,奶奶脸上挂不住在妈妈的嘲笑中走了,这件事让左邻右舍笑话了好一阵子,最后妈妈给了大姑姑两百块压箱底,奶奶在大姑姑面前说这都是她去求来的,还说妈妈明明有钱还那么小气,不肯多给点。

大姑姑心里明白,她从来没有帮过嫂子一点忙,嫂子能给这些钱已经很不错了,以前她不懂事什么都听自己妈妈的,以后还是要和嫂子多亲近亲近,以后有什么事也有个人帮忙,大姑姑嫁了后小姑姑也很快嫁了。

这样一来奶奶的四个孩子就只有小叔叔没娶媳妇了,附近村子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奶奶和妈妈的事,觉得奶奶这样的婆婆不好相处,没人愿意出头给小叔做媒,奶奶没办法最后求到一个远房亲戚那里,人家帮忙做媒给小叔叔介绍了另一个县的姑娘。

05 小叔叔分家

小叔叔年纪不小了,和小婶婶看对眼以后很快就结婚了,小叔叔用自己打工赚的钱不顾奶奶反对另外盖了房子,新房子盖好小叔叔就结婚了,奶奶还没来得及拿捏小婶婶,小叔叔婚后两口子就出去打工了,这一走就是两年。

两年后回来没多久小叔叔就和奶奶说要分家,奶奶死活不愿意,这和当初迫不及待的赶我爸妈分家简直是两个态度,小叔叔说小婶婶怀孕了,孕妇要心情开朗,孩子才更健康,可能奶奶当年折腾妈妈给小叔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管奶奶再怎么哭闹小叔叔还是坚持和爷爷奶奶分家单过。

小叔叔要分家,爷爷索性叫来了爸爸和家族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起来,他说现在他也老了,种不了多少地了,既然儿子闹着要分家,树大分枝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就把家里的地怎么分和怎么赡养老人一起商量好。

爷爷奶奶留下他们两个人自己的地,两个姑姑的地我爸两兄弟一人一份,赡养老人是每个儿子一人一年给三百斤谷子,三百斤小麦,本来爷爷是说一家一年要两百斤大米和两百斤面粉的,奶奶闹着说她还要养鸡养猪,给她谷子麦子她才有谷糠和麦麸喂猪。

衣服一年两家一人给四身换季的衣服,至于零花钱现在爷爷奶奶还种着地,那么多粮食卖了可以买油盐酱醋,冬天烧的石碳一家给他们两百斤,方方面面都考虑完了,所有事情的反转也从这里开始了。

古语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奶奶一年年的衰老,现在主场就全由我妈控制了。

06 奶奶觉得委屈

首先是碳,以前烧的石碳都是大块大块的,用的时候要自己用铁锤砸成小块的才能倒进炉子里烧,妈妈给奶奶的两百斤碳就是两大块,一块就差不多一百斤,让奶奶自己砸去,奶奶年纪大了,砸一会就手臂麻木腰又疼。

奶奶叫妈妈过来砸,妈妈说分家时看没说碳的大小,她没时间叫奶奶自己想办法,小婶婶一看我妈这样,有样学样也是给了奶奶几大块没破开的石碳,奶奶无奈之下只好叫爷爷帮忙一起砸,不然冬季没得烧。

春节给买的新衣服料子,妈妈给挑选的不管是质量还是花色都是只适合爷爷穿,一次买四套的,这样爷爷的衣服好几套,奶奶一套合适的都没有。

没过两年奶奶不想喂鸡喂猪了,想让妈妈给加工好的白米白面,妈妈直接回绝了说当初说好的是咋样就得咋样,没办法奶奶只得和爷爷一起分几次搬着谷子去加工厂碾米。

随着时间的推移,家里的电气家具越来越多,很多奶奶都不会用,姑姑们给买了也教了她,可她年纪大了就是学不会,只会用土灶煮饭,爷爷去世后奶奶一个人生活显得奶奶更加孤单,她经常喊我和哥哥去她那里,塞一些姑姑给她买的糖果之类的零嘴。

妈妈知道后就不让我们去,还给我们买了我们喜欢吃的零食,花样也更多,我们不去,奶奶就来找我们,只是不管是小叔叔的孩子还是我们都和奶奶生疏,小时候没帮忙带过,何况我们两个已经很大了,她来我家时妈妈对她也是爱答不理的。

爸爸妈妈在城里盘了一家早餐店卖羊肉泡馍,生意很是不错,带着我们上学也去了城里,没多久小叔叔打电话说奶奶去菜园子摔跤了,把小腿摔骨折了,在城里医院治疗,让爸爸妈妈去看看,最后只爸爸一个人去了。

奶奶只看到爸爸就知道妈妈还急着月子仇,又问怎么我们两个也不来看看她,爸爸说我们还在上学,没坐多久妈妈给爸爸打电话说店里忙,叫爸爸回家帮忙,奶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爸爸走了,自己满腹的委屈。

到了周末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去了医院,像例行公事走亲戚一样,坐了没一会妈妈说医院味道难闻,借口我们还要写作业就带着我们走了,照顾奶奶的姑姑也没办法,她们也知道当初奶奶把妈妈逼的有多狠。

07 没了斗志的奶奶

奶奶住院,爸爸和叔叔姑姑轮流照顾了几天,半个月后出院,医生交代要回家静养,说老人家恢复的慢,这个时候村里早没多少人种地了,最多也就是种点自己吃的蔬菜,奶奶腿脚不方便一天到晚只能坐在门口。

有人路过了就打声招呼,没人路过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一日三餐是小婶婶做好饭叫堂弟给送过去,本来说我们家和叔叔家一起照顾的,只是我们回不去妈妈就拜托了婶婶,生活费妈妈交给了婶婶,饭怎么做就看婶婶的。

周末爸爸利用下午的时间叫上我和哥哥回家看奶奶,看着眼前这面容苍老的老人,看向我们那讨好的眼神,显得她看起来很可怜,我心里不禁叹息一声,妈妈始终不愿意来看奶奶,她说她月子里落下的腰疼腿疼毛病现在都好不了。

奶奶能走了以后就拄着拐杖在村子里到处闲逛,看到有人说话就会上去和人聊天,哪怕人家聊的她听不懂她也要站在那里听,一个人生活太寂寞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以前姑姑们还会经常来看她,现在姑姑家的人多事多也没那么多时间来陪她,都是来去匆匆。

哥哥结婚后妈妈和爸爸回村生活,把城里的房子给哥哥嫂嫂住,妈妈对嫂子很好,哥哥嫂嫂忙生意妈妈就把小侄子带回农村,和爸爸两个人就围着孙子打转,奶奶总是说叫爸爸带孩子去她那里玩,妈妈借口说孩子小怕磕着碰着了拒绝了。

听妈妈说有次半夜的时候奶奶在她们窗外面叫爸爸,说屋里灯泡坏了,自己换不了,屋里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又不敢走动,最后一个人摸摸索索的来找爸爸去给她换灯泡,爸爸出去送奶奶回去,妈妈什么也没说。

爸爸回来以后说奶奶哭着对他说很后悔以前那么对爸爸妈妈,现在她一个人出出进进才知道一家人在一起是多幸福的事,她很害怕,怕过了今天明天就醒不来了,怕她自己哪天死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逢年过节妈妈会叫爸爸去接奶奶来家里吃饭,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妈妈也会提醒我们去看看奶奶,说叫我们给买些吃的喝的,不用给钱,给了她也用不了,买了东西也提不动,每次爸爸听着妈妈的这些唠叨时就笑呵呵的。

后记

自古就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和人的相处都是相互的,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不管是婆婆还是媳妇,不要总是想去拿捏对方,总想压对方一头。

老百姓过日子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家人都和和气气的一个家才能兴旺发达,互帮互助才能走的更远,妈妈后期对奶奶的视而不见,原因是前期奶奶对妈妈的各种为难而起。

所以说因果循环是谁也逃不开的结,特别是和家人别苗头,更是不可取的做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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