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诗酒一家、文人爱酒。“饮中八仙”的李白爱酒好酒,留下许多就酒吟诗的佳话。李白一生喝酒无数,他最爱的是哪一款美酒佳酿呢?

唐开元十三年(725年),李白出蜀,开始“仗剑去国,辞亲远游”。游历到江南,畅饮新丰酒后,他赞叹不已,诗兴大发,欣然留下“南国新丰酒,东山小妓歌。对君君不乐,花月奈愁何”的名句。诸如“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多酤新丰醁,满载剡溪船……大笑同一醉,取乐平生年”、“托交从剧孟,买醉入新丰”、“情人道来竟不来,何人共醉新丰酒”,还在《效古》中写道:“清歌弦古曲,美酒沽新丰;快意且为乐,列筵坐群公。”

李白赞美新丰酒的诗句,不胜枚举。或许有人说,李白说的“新丰”不是丹阳的,可陆游在《入蜀记》里明确指出,这些诗中新丰就是丹阳境内的新丰一集镇:“六月十六日,早发云阳,过夹冈,过新丰,小憩。李白诗云:‘南国新丰酒,东山小妓歌’”。又唐人诗云,‘暂入新丰市,犹闻旧酒香’。皆谓此,非长安之新丰也。”陆游晚年时,还在回忆喝过的“新丰酒”,怀念丹阳延陵的季子,“愁忆新丰酒,寒思季子裘。”而丹阳至今仍有许多以“新丰”命名的地名,或厂矿企业名。

让李白喝了诗兴大发的丹阳黄酒,后来怎样了?

西周青铜凤纹尊(现藏于镇江博物馆)

从李白赞誉“新丰酒”的诗中,可见他嗜好若狂,“新丰酒”就是他的最爱,痴迷程度跃然诗面,非同一般。

酒仙李白的代言,“南国新丰酒”响彻朝野上下、大江南北,迅速爆红“出圈”。相传,杨贵妃也因多喝了几口“新丰酒”,才让后人欣赏到《贵妃醉酒》的剧目。有说“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这李白所言的兰陵美酒,也是“南国新丰酒”。

除李白盛赞“新丰酒”外,李商隐曰“心断新丰酒,销愁斗几千”,韦应物说“犹酣新丰酒,尚带灞陵雨”,王维道“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但在诗中最早提丹阳黄酒的是梁元帝“试酌新丰酒,遥劝阳台人”。帝王将相、诗词“大咖”的名人效应,让“南国新丰酒”“圈粉”无数。而这些名家巨匠偏好的新丰酒,就是丹阳黄酒。

这久负盛名的黄酒,是我国最古老的酒种,更是酒中之祖、酒中之王;她源于中国、兴于中国,唯中国所独有,酿造技术堪称天下一绝,同京剧艺术一样,被誉为中国“国粹”。

而作为典型代表的丹阳黄酒,酿造始于西周,声誉秦朝,盛于南北朝,经唐宋元明清直到今天;据文献记载已有1700多年,如若从丹阳境内出土的文物黑衣陶宽把杯、青铜凤纹尊、青铜壶等酒器考证,则早在三、四千年前的西周,丹阳的先民已掌握酿造技术。这么悠久的酒文化史,在中国并不多见。一件件出土的文物,一首首优美的诗句,真实记录着丹阳酒文化的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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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李白喝了诗兴大发的丹阳黄酒,后来怎样了?

清代人画的练湖图

丹阳酒最早的文字记载见于东晋王嘉编写的志怪小说集《拾遗记》:“……云阳出美酒。” 正史最早记载丹阳酒的是《魏书•刘藻传》:“……辄当酾曲阿之酒以待百官”,说是北魏孝文帝南征前与刘藻将军辞别,相约胜利会师时以“曲阿之酒”庆功。曲阿是丹阳的古称,战国时名云阳,秦末改名曲阿,丹阳之名始于唐天宝元年,一直沿用至今。

唐段成式著《酉阳杂俎》二十卷,将曲阿酒列入“天下名肴佳酒”之列;宋《太平寰宇记》记载了曲阿美酒最神奇的传说,“丹徒有高骊山,传云,高骊国女来此,东海神乘船致酒礼聘之,女不肯,海神拔船覆酒入曲阿湖,故曲阿酒美也”。有关丹阳酒的记载及传说在《舆驾东行记》《嘉定镇江志》《山家清供》《丹阳县志》《丹阳县续志》《练湖志》等文献中均有踪迹。

而据《至顺镇江志》记载:丹阳县有酒坊55个。明清和民国时期,丹阳的酿酒业十分普及,尤以西南乡的延陵、行宫、麦溪以及南乡的里庄、珥陵等地最兴盛,村村户户均有酿制。一般是秋收稻谷登场后酿制糯米酒,翌年夏收麦子登场后酿制麦酒,到农历八九月又开始酿制糯米酒,如此循环,常年不断。

有道是,“米是酒中肉,水是酒中血,曲是酒中骨”。丹阳地处长江三角洲,为江南水乡,物产丰富,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土地肥沃,盛产的糯米历代一直被列为贡品;其色泽红润,粒大均匀、味香性粘、洁白如玉,是制酒的上品。清光绪《丹阳县志》载:“糯稻,崇明、绍兴酿酒用之,亦名酒米,有酒米出三阳,丹阳为最良之谚。”丹阳米熟,全国酒商争相来购,被称为“酒米之王”,尤以桂花香糯、猴突头糯、小红糯、黄壳糯和香珠糯为最佳,用它酿造出来的黄酒,清香醇和,透明如饧,独具一格。而丹阳盛产优质“九孔糯”,即为酿酒时米粒有九个孔出酒。据现代科学方法测定:丹阳所产的优质糯米含有多种氨基酸、生物碱、维生素B、维生素C以及胰岛蛋白酶等多种营养物质。

丹阳观音山有上好的优质水源——玉乳泉。唐品泉专家张又新,品尝玉乳泉后赞其为“天下第四泉”,宋陆游赞其“色类牛乳,甘冷熨齿”,并作诗“开坛十里香,举杯千家乐,名泉酿名酒,玉乳待贵客”。这玉乳泉水质清甜、含多种无机盐类矿物质。还有“色白味甘”之誉的后湖水。

让李白喝了诗兴大发的丹阳黄酒,后来怎样了?

丹阳玉乳泉

宋《太平寰宇记》记载:“曲阿出名酒者,皆云后湖水所酿,故醇冽也。”元《至顺镇江志》卷四“酒”条目:《舆地志》:京口出酒,号曰‘京清’,埒于曲阿;又云,曲阿出名酒,淳烈,后湖水所酿也。”后湖即为练湖,位于今丹阳市区西北。有玉乳泉和后湖水的相伴相随,美酒佳酿自不在话下。

“酒中骨”的曲分为小曲和块曲两种。小曲又称酒药,是南方独特优异的酿酒制剂,主要用作糖化发酵。丹阳黄酒中最重要的接种剂就是小曲。糯米低温糖化发酵,当醪糖分达到高峰时,兑加50度以上的小曲米酒,立即密封缸口,养醅一定时间后,抽出60%的清液压榨,二者按比例勾配定量灌坛,再严密封口贮存2-3年即成。

丹阳黄酒的酿造工艺,继承和发扬了“古遗六法”(秫稻必齐、曲蘖必时、湛炽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齐必得)的传统工艺,创造出一套独特的酿酒方法,在酒林中独树一帜。这独特的传统酿造技艺,2008年6月入选中国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悠悠岁月情,浓浓家乡味,这是丹阳人的“心头好”,也是古城曲阿的一张靓丽名片。

蔡晓彬 孙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