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在《隆中对》中这样评价江东孙家爷仨:“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

诸葛亮说的“三世”,指的就是孙坚、孙策、孙权三任东吴之主,而不是三代人,比如秦始皇之后的秦二世胡亥是嬴政之子,而三世子婴是胡亥的堂兄还是叔叔,司马迁也不知道,于是在《史记》的“秦始皇本纪”和“李斯列传”中出现了两种说法:“立二世之兄子公子婴为秦王;高(赵高)自知天弗与,群臣弗许,乃召始皇弟,授之玺。”

子婴继位的时候,已经有了两个成年的儿子,所以子婴是胡亥叔叔的可能性比较大。

“秦三世”子婴辈分成谜,“吴三世”孙权似乎也是个“朮赤”:此人在《三国演义》里是“碧眼紫髯”,在《三国志》中也有一部紫色胡须,而且是张辽乐进都亲眼所见的。

孙坚绰号江东猛虎,孙策绰号小霸王,孙权的四个绰号,哪一个最贴切?

汉使者刘琬刚见到十五岁的孙权,就说他“形貌奇伟,骨体不恒”,跟兄弟们的长相都不一样。

为什么东汉末年有那么多黄胡子紫胡子,这牵涉到曹操和孙坚的家族秘辛,不可考证的事情只能放在一边,咱们今天要聊的是江东三世主公的绰号:孙坚绰号江东猛虎,孙策绰号小霸王,孙权的绰号叫什么最贴切?

江东猛虎和小霸王的绰号,当然是来自演义小说,《三国志》对他们的评价都是褒贬各半:“孙坚勇挚刚毅,孤微发迹,导温戮卓,山陵杜塞,有忠壮之烈。策英气杰济,猛锐冠世,览奇取异,志陵中夏。然皆轻佻果躁,陨身致败。”

孙坚孙策都没有寿终正寝,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太勇猛了: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这对父子总是喜欢冲锋在前,展现自己猛虎、霸王气概,结果没想到对手根本就不讲武德,一顿乱箭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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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中的孙坚和孙策都是狠茬子,孙坚斩华雄,孙策单挑太史慈,其武勇未必在吕布关羽之下。

即使是尊刘贬曹的《三国演义》把斩华雄的功劳记在了关羽的头上,也没有太过贬低这爷俩的武功。

孙坚绰号江东猛虎,孙策绰号小霸王,都可以说是实至名归。孙坚的江东猛虎绰号,是袁术的谋士最先叫响的,在征剿黄巾军的时候,孙坚曾在宛城与后来的女婿刘备并肩作战,当时孙坚攻打南门,刘备打北门,最后还是“小丈人”孙坚率先建功,“老女婿”刘备也不弱:“孙坚首先登城,斩贼二十余人,贼众奔溃。赵弘飞马突槊,直取孙坚。坚从城上飞身夺弘槊,刺弘下马。孙仲引贼突出北门,正迎玄德,玄德张弓一箭,正中孙仲,翻身落马。”

刘备和孙坚起家初期,都是要身先士卒白刃格杀,要没有高超的个人武功,也就成不了一方诸侯和枭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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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坚十七岁就开始扬名立万,说他是江东猛虎,一点都不过分,但是他与“玄德龙”单挑谁能赢,那可就不好说了。

孙坚比刘备大六岁,称刘备为“贤弟”很正常。当年二三十岁的孙坚和刘备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对肩膀头齐论弟兄的地县级干部,最后成了翁婿。

我们细看《三国演义》就会发现,要是评选当年箭术高手,刘备射杀和射伤的敌将数量还真不少,他和关羽张飞联手,还真颇有李世民持弓、尉迟敬德持槊的威风霸气。

刘备的老丈人孙坚是江东猛虎,大舅哥孙策是江东小霸王,二舅哥孙权该叫啥绰号,读者诸君肯定会想起老鼠,武圣关羽肯定会表示赞同:“碧眼小儿,紫髯鼠辈!吾与刘皇叔桃园结义,誓扶汉室,岂与汝叛汉之贼为伍耶?”

关羽熟读春秋,取绰号的本事也不小,他一口气给孙权取了两个绰号,其中一个,时至今日还为人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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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猛虎和小霸王这两个绰号,当着孙坚和孙策的面叫也没问题,但是孙权那两个绰号,却颇有人身攻击之嫌,尤其是说孙权绿眼睛紫胡子,更有骂人揭短之意。

孙权为什么碧眼紫髯,孙坚肯定不知道——孙坚在初平三年(192年)被刘表部将黄祖兵士射杀的时候,公元182年才出生的孙权只有十周岁,胡子肯定没长出来,眼睛有点发绿,可能会被认为是饿的。

同样道理,孙策把江东基业传给弟弟的时候,孙权也才虚岁十九,除了眼睛有点奇怪,还看不出跟中土人士有太大不同。

如果孙坚孙策知道孙权后来居然长成了外国人模样,隔壁的王朗本家男子,可能都会被他们杀光。

说到隔壁王朗,我们不能不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这个被诸葛亮骂死的名士,原本是一员武将,还当过会稽太守。后来孙权被称为孙会稽,也是因为当过会稽太守。

王司徒还是王会稽的时候,跟孙策是打过架的:“朗骂曰:‘汝贪心不足!既得吴郡,而又强并吾界!’孙策大怒,正待交战,太史慈早出。王朗拍马舞刀,与慈战不数合,朗将周昕杀出助战。孙策阵中黄盖,飞马接住周昕交锋。两下鼓声大震,互相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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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时间推算,王会稽王朗和孙会稽孙权应该没有亲戚关系,而且也没有证据表明王朗的眼睛和胡子跟中土有何不同。

我们查阅史料可知,西汉初期“西域内属,有三十六国”,汉武帝刘彻设立使者、校尉负责管理,那归属汉朝的三十六国,有很多人都是皮肤白皙金发碧眼。

这样一想,孙权的碧眼紫髯就可以理解了:他只能算半个江东人士,说他是“鼠辈”可能没有错,冠以“江东”二字,就不贴切了:孙坚和孙策都以豪迈著称,孙权做事却有些鬼鬼祟祟。

除了关羽骂出的两个绰号,孙权还有个绰号叫“孙十万”:“生子当如孙仲谋,合肥十万送人头。”

孙权十万大军打不过张辽李典乐进的八百步卒,可不仅仅见于演义小说,魏文帝曹丕的“圣旨”也写得很明白:“合肥之役,辽、典以步卒八百,破贼十万,自古用兵,未之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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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盘点下来,孙权的绰号就已经至少有四个了:孙朮赤、孙十万、碧眼儿、紫髯鼠,哪一个更妥帖准确,史书似乎也能给我们答案。

《三国志》不但对孙权直呼其名,而且对他评价也是贬多于褒、毁多于誉,在本纪和列传的第一句介绍,也是大有玄机:“太祖武皇帝,沛国谯人也,姓曹,讳操,字孟德;先主姓刘,讳备,字玄德。”

到了孙权那里,就是五个字:“孙权字仲谋。”

在盖棺定论时,曹操和刘备都是好话,但是对孙权却是半句夸奖,其余全是批评:“孙权屈身忍辱,任才尚计,有句践(勾践,原本也不是好人),所以这句夸奖只能算半句之奇,英人之杰矣。故能自擅江表,成鼎峙之业。然性多嫌忌,果于杀戮,暨臻末年,弥以滋甚。至于谗说殄行,胤嗣废毙,岂所谓贻厥孙谋以燕翼子者哉?其后叶陵迟,遂致覆国,未必不由此也。”

结合史料与小说,睿智的读者给孙权取了好几个绰号,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朮赤”的意思:说好听一点,是“客人”,不好听一点,是“不速之客”,再不好听是什么,咱们也不好明说了,至于哪个绰号更能体现孙权的性格和行为,那就有劳读者诸君给出最后的答案了。